大乘起信论 真妄互熏 无为法可以熏种子? --刚晓法师
首先是一心开二门。在一般说来,心是一切的本源,但实在来说,在佛教中根本就没有本体、本源,一切都是缘起,没有第一因,也就没有本体这回事儿。但在《大乘起信论》这儿,把心开阐成了二个方面:心真如门、心生灭门。这对中国佛教的影响极大,这彻底是给中国佛教添了一个重要的哲学理念――本体论。于是中国人在讲佛教的时候,都讲本体,有些是不由自主地讲了的。比如说,中国人在讲唯识宗的时候,竟然把阿赖耶当成本体,这就是受《大乘起信论》的观念的影响,唯识中阿赖耶是无常的、缘起的,种子也是生灭的,都不是本体,太虚法师一系都把阿赖耶认成本体,这就是对唯识的错解。心真如门就是说,心是一切现象的本体,它是绝相的、非生灭的、真实如常的,是绝对的本体。而心生灭门则是说,世间的一切生灭现象都是心真如本体的相、用。心真如门和心生灭门,就是说,一心有正反二个方面,也就是真如不变随缘。起信论是说:虽然真如是非生灭的,但因无明之风,而使得生、住、异、灭的森罗万象出现,心真如门显示心绝对、无差别的一面,心生灭门显示心相对、差别、生灭的一面,虽然一切现象随因缘而生灭不停,但真如本体是不变的,或者说,虽然真如恒常,但现象仍然是生灭不已的,生灭不碍真如,真如不碍生灭。按真如缘起论的说法,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一切都是心的生灭的一面(心生灭门)的作用,而我们能够成佛,是心真如门的作用。真如就是如实的的存在,在《大乘起信论》中,把先天具有的全部佛教功德而又永恒不变的真心叫真如,说它是宇宙的本源,是众生成佛的依据。还把真如说成离言真如、依言真如二种。离言真如是没有相状、没有差别、无可言说等,这是真如的本来面目、本来状态;而依言真如是说真如本无可言说,但为了向人们解释真如,所以勉强用名言来解释。依言真如又有如实空与如实不空之别,如实空是指真如自体,如实不空是指它含藏无量清净功德,因为含藏无量清净功德,所以又叫如来藏。这如来藏就是成佛的根据。真如缘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就是对阿赖耶的独特阐释:不生灭的真如和生灭的无明和合起来就是阿赖耶。按方立天在《佛教哲学》上的说法,“如来藏为无明妄念刺激、影响,举体动念,成阿赖耶识。”然后由阿赖耶识来统摄、生起一切现象。论上还解释了为什么阿赖耶识能够统摄、生起一切现象,但解释得极其勉强:“此识有二义,能摄一切法,生一切法。”这完全是硬性的规定。接下来说,“云何为二?一者觉义,二者不觉义。”这只是解释了有二义,但没有解释为什么是这二义而不是其他二义,而且这二义很明显是对摄一切法、生一切法的补充而已。在本论的说法中,阿赖耶有不生不灭的如来藏和生灭的妄心两种属性,所以迷与悟、染与净都是阿赖耶识所具有的,阿赖耶识是一切现象缘起的总体,是宇宙万物的根源。觉有本觉、始觉,不觉有根本不觉、枝末不觉,根本不觉是一切妄染境界的本源。我把真如缘起的过程再说一下:真如为因、无明为缘,因缘和合成就了阿赖耶识,同时,(根本)无明又是一切妄染境界之根源,是生灭之因,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等妄染境界是缘,因缘和合生起一切现象。根本无明与阿赖耶识不是一个层次,我们可以说,一切现象的生起,根源于阿赖耶识,但更深一层来说,其实是根源于根本无明。也就是说,大乘起信论中间拉出阿赖耶有点儿拉链中的线头的感觉,不是十分的顺畅。另外,它说有心真如门、心生灭门,但在生灭门中还有真如,真如到底该算生灭门还是真如门?真如和生灭的关系如何?等等,这些小尾巴没有交代。真如缘起对中国佛教影响巨大,它把如来藏和阿赖耶分为两截这个观念,很了不得,天台(尤其是宋以后的天台)、华严、净土、禅(神秀一系更突出)等各宗都能找出大乘起信论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