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与背 --旧坛麻叔的帖子转个给齐哥看看
触背是禅宗里不时涉及的话题。比如,一把椅子放在面前,叫它椅子,据说就是触了;不作声呢,又背了。那怎么办,什么是触什么是背?禅宗对这点一直不明说,似乎也是传统。不明说的原因无非一是怕说白了,不懂的人也可以学舌,搞得鱼龙杂混难以分别;二是限制于时代的知识结构,不大容易说清楚。但现代情况不同,一是可以说清楚,二是鱼龙杂混也无所谓,反正龙少,一律作鱼处理便是。
用《道是一物即不中》里使用的割裂/观待角度来看,所谓触就是在认知上把某法从环境里割裂出来,并执为独立。所谓背,则是颟顸差别相做聋哑盲状。实际上按照我们习惯的认识方式,对任何一法的认识态度都难离此两边。舍此二者,还有其它方式吗?当然是有的,经云“能善分别诸法相,于第一义而不动”。或言,这是圣者实证的现量,凡夫不会。确实,凡夫不会,不过凡夫也可以学,而且,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学到点。且看禅宗公案里留下的记录,古人是怎么应对的。
想要消极避开触背两个极端是行不通的。比如上面椅子问题,就当年就有位久参的禅和回答说“不可叫做椅子”,但立刻被堂头和尚骂:“什么时节,作这等语言”。为什么?这样的回答,字面上,技术上确实回避了触背两个极端,但却完全不着痛痒,如同王顾左右而言它,并没“能善分别诸法相”,实际也是一种背。日常中类似的事也有,比如大家讨论某问题对错的时侯,有人来说“今天天气哈哈哈”。一般无足轻重的场合倒也罢了,没人理他就是,但如果场合重要,比如论文答辩时,不被踢出场去才怪。
想在寻求触、背之间的平衡点,折衷触背也是行不通的。作为凡夫认识习惯,如果不能对割裂与观待之间的事搞得比较明白,则不可能找到平衡点,倒是可以当个话头来参。
如果明白割裂与观待的差别,则可以知道,用观待而不落割裂,则可以双离触背的,看看古德是怎么做的。当年沩山禅师应对上述场面(好象是净瓶而不是椅子)的时侯,只是简单地一脚把它踢倒、走人,就获得堂头大和尚的称赞。后人对此多有解释,什么破相了,不执着于言句了,自性不着万法了,等等。这些解释,也许没错,只是隔了层厚布,不着痛痒。
今天来解释沩山行为可以相当明确:沩山当时的行为,其实相当地“功能主义”。正放着,用来坐人,叫椅子;踢倒了不能坐人,叫什么?坐人不坐人,无非一堆因缘集聚,无常不定,如此而已。观待开来,可以起名;不观待开来,谁需要叫它什么名字!对白蚁来说,正立歪倒,无非是堆食物而已。
所以不触不背,我们凡夫也是可以多少学到点。上面沩山用行动说明,我们用语言也不是完全不可以。比如推倒同时回答:“竖即可坐,横即不坐,要叫作什么”。
所以,触背问题如果摆到桌面上,只是对我们习惯认识方式中的错误进行检点的一种考试而已。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日常中随时随地的触背而不自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