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化的佛教不严谨? 如来藏教法和外道

by 白金, Thursday, April 14, 2022, 16:44 (987 天前) @ 白金

第三类被称为叫“直显心性宗”,其中又分两类。

“复有二类,一云:”其中一类说什么呢?“即今能语言动作,贪嗔慈(慈悲)忍(忍辱),造善恶、受苦乐等,即汝佛性。”他说“能语言动作”这些的就是佛性。

这段文字大家先看看(不用记忆)吧,这和前面所讲的就有矛盾了。因为这个“能语言动作”显然是有“作用”的,它就应该是个有为法,所以这样的话,佛性就变成是有为法。如果佛性是有为法的话,前面讲的什么“无相无为”、“体非一切”就谈不上了——矛盾了。我们待会再谈论这个问题,先看下去。

“即此本来是佛,除此无别佛也。”说“能语言动作”、能“受苦乐”的这个,“本来是佛”。这个“本来是佛”,我们如果用中观来这样解释如来藏:心上的空性和佛的自性身的空性,“质料因”上是同一个——我们可以这么来解释“本来是佛”,但是如果说“这个就是佛”的话,那就有点麻烦了。

“除此无别佛也”,单纯按他的文字走,就是说除了这个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佛。有问题啊!那么,我们再用中观来硬解释,就是:离此——离了这个心上的空性,也就无所谓成佛了。中观大概可以这么说。不能说“是佛”,要说成佛和他有关。

“了此天真自然,”“天真自然”的意思就是本来如此,本来就是具足的。这个说法可不是中观的说法。“故不可起心修道。”

“道即是心,”这个也是和传统经论不一样的,所以禅宗的语言经常是和传统经论不一样的。“道”和“心”肯定是不同的,道是路啊!呵呵,“道即是心”,这是怎么回事呢?这和传统经教的文字还是有些不同。

“不可将心还修于心;”这在文字上来看是很“妙”的,但从佛教本身来说,说“苦集灭道”的这个“道”就是“心”,肯定不对的。“不可将心修还于心”,以教下来看,根本没法谈,谈不拢。

“恶亦是心,”这就是文字的问题了。如果说“造善造恶,皆是由心造的”,这个可以说,但是“恶就是心”,不能这么说。这应该还是这些祖师当中对文字的把握不够精准。唉,如果以标准中观和唯识来看的话,几乎每句话都错。

“不可将心还断于心。”按照这些来讲的话,都听起来比较高妙,但是妙的背后都不成立。以我们来看的话,这些都是不成立的。

“不断不修,任运自在,”文字非常漂亮,很容易就会被它带过去。实际上中国人不哲学,却更审美。我一直这么说的,特别是禅宗,它很审美。你写个字、作幅画,禅宗用来做这些事情是非常好的。而且中国人从小就开始背唐诗,是吧?然后这些诗一样的语言,都可以被用来证明的,或者一些“老话说”等等,都可以当作你所支撑的桩脚的,并不需要用逻辑去建立。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一个特点,不能说它一定好,或者一定不好。比如说禅宗的审美,也造就了中国的山水画、中国的书法等等。但在逻辑上,就有点,欠缺……

“不断不修,任运自在,方名解脱。”这里还是像我们前两天讲的,一个什么词?哦,是“态度”——我想起来了。在禅门它更像是一种态度,而且更审美。如果在教下也可以讲,就很老实:成佛以后,二障都已经断尽,所以叫“不断”;已过修道位,所以是“不修”;一切皆是现量成就,所以是“任运”;已得十种自在,故得“自在”;已断束缚,故云“解脱”……

“性如虚空,不增不减,何假添补?”如果单纯地讲佛性,心上的空性“不增不减”,是“如虚空”的无为法,这一段的说法完全没有问题,是正确的。但是如果谈到前面的“语言动作”、“贪嗔慈忍”、“受苦乐”的“能”,就是有为法;到这里又是“性如虚空”,又是“无相无为”、“不增不减”,那就是无为法,同一个事物,一会儿有为法、一会儿无为法,这就完全是前后矛盾的。比如这里讲的“性如虚空,不增不减”,那这个就是无为法。如果是无为法,那它怎么可以“能语言动作,贪嗔慈忍……”呢?这是不可以的。(中国佛教,基本在“有为”、“无为”上面都概念混乱,这是一个群体现象,必须反思!)

那这个说法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呢?实际上它确实和华严宗有关,华严宗就是谈真如缘起的。不是《华严经》,是华严宗,特别是从圭峰宗密禅师开始,就谈《大乘起信伦》的真如缘起。如果从真如缘起来说,是从真如上缘起,那“一心”就是真如,再从这个心开出了“心真如门”和“心生灭门”。所以,这个心上面既可以生起“语言动作”、“贪嗔”等等,也可以生起“心真如门”——就是“性如虚空”等等,它两方面都有。

我昨天讲过,这是中国人自己的理解,认为有为和无为是两端,所以要把它们“打成一片”,要更追究其本源。于是说:生出有为和无为的,就是这个“一心”,所以它就有“心真如门”和“心生灭门”,然后才提出心“能语言动作”等等,是吧?大家看,他在前面讲“今能语言动作……”等于是说心,这个心“能语言动作”。但这个心,其实既不是肉团心,也不是唯识的识,这些都不是,它是一个新生出来的概念。

然后呢,“但随时随处,息业、养神,圣胎增长,”因为一切都是由这个真心开出“心真如门”和“心生灭门”,那你就可以不假造作,“随时随处息业、养神”,在那里禅修。“圣胎增长”,这个并不是道家的修圣胎——在丹田里面修个什么东西。但这个呢,你也可以理解为功夫。“显发自然神妙。”本来就有的,到时候就“发生”了。“此即是为真悟真修真证也。”这种修行,呵呵,就是发豆芽——黑暗避光的地方捂着,功夫到了就长出来了。豆芽禅!

说实话,这些观点如果以前面两派——中观和唯识看起来,显然是外道了。是数论宗由自性而神我,然后产生种种的作用……最后修的时候就回归自性。

数论派,说从自性开始,然后神我,神我以后再产生五唯(色声香味触)、五大(地水火风空)、十一根(眼耳鼻舌皮……)等等,一共二十五谛。最后修行什么呢?也就是“随时随处息业、养神”,文字上完全可以相通的,也就是让这些变化的法都收回来,收回到神我,最后呢再收回到自性,这个就是数论的修行,也是通过禅修的,让所生出的一切法都回到最原始的本来的自性当中去。至少从这里的文字上看,可以理解为很“数论”的法。

所以,印顺法师把这类归为“真常唯心”系统,在佛教的“宗义”书教材的角度,绝大部分真常唯心系的人直接可以判为外道见(主要指向数论派),少部分或者是基于“方便说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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